第38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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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子，我们要去哪儿？”
看完那拜帖后，封辰洙气冲胸臆，头脑昏涨，一时间不辨南北，只知发足狂奔。
碧娥见他这幅形貌，很有些当年初断腿的模样，生怕他有事，因此紧跟在后面，到最后终于按捺不住了，怯怯问道。
被碧娥的声音所惊醒，封辰洙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未知的地方，他环视一圈后，眼睛定在了西北方向：“你我久别重逢，先坐下来说会儿话罢。”
碧娥长长地看着封辰洙。
“怎么，我有何不妥吗？”封辰洙不解地问道。
碧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摇摇头。
春风起，一排排碧草袅袅的倒下，柔软地舔舐着两人并排的膝头，温暖的情愫淡淡地包裹着两人。
“碧娥，你还记得柏苏太子吗？”
碧娥点点头。
“他死了，死于上月初六，夜晚的天空中挂着很小很小的上弦月，宫卫们发现了他吊在房梁上的尸体。”
碧娥沉痛地：“哦”，她的眼前出现岑州城外那惊鸿一瞥。
锦衣紫裘的男子，言笑晏晏，语声清和，谁知数月未见，竟已是阴阳两隔了。
“一个他，一个封溶，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。”
碧娥痛苦地闭上双眼：“哦”
“封溶陪伴我长大，柏苏陪伴我成熟，我本以为，会跟他们两个踏尽世间繁华，看遍繁华。谁知，他们都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了。碧娥”封辰洙慢慢转过身来“他们都永远永远的离开我了。”
碧娥眼泪直流，握住他颤抖的手：“公子，或许.......”
然而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封辰洙语带凄惶，呼出的热气模糊了面容：“他们两个都青春正茂，年华正好，却一个死在了阴惨惨的平原上，一个就这么终结在了三尺白绫上。”
碧娥哆哆嗦嗦，环住封辰洙的臂膀：“公子，死去的人已经死了，活着的人却要好好活着。或许许多多的人将死亡当做解脱，却始终不愿意承认，活着，才是最大的勇敢。”
封辰洙咧咧嘴，想笑却笑不出来。
他多么想告诉碧娥，当初从润州至岑州的那一路，要不是有碧娥在，他也早就寻死了，是碧娥陪在他身边，给了他继续下去的勇气。
一念至此，他的心忽然变得非常柔软，他揽住碧娥，将她抱在膝头。
过了很久，他站起身来，将碧娥轻轻放下，对她道：“走吧。”
碧娥不解：“去哪里？”
他微微一笑：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踏着春日浅草，两人走入竹林中。
艳阳高悬，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落在空地中的石碑上。
碧娥呆了：“公子，这是——”
封辰洙蹲下，身，揪掉墓碑旁的野草：“他们在润州城孤孤单单，我派人将他们的骨殖捡起，安葬在这里啦。”
碧娥一个一个的看过去，孙大娘、绿萝、周嬷嬷、夏妈妈、青丫.......以及封溶。
少年蓬勃的封溶，死在了润州的封溶，出现在这里。
她闭上眼，滚烫的泪水滑落腮边。
封辰洙等候在竹林外，见碧娥抚着墓碑喃喃有声，痴痴描画着墓碑上封溶的名字，不由得转开眼，眺望着前方。
也没什么好瞧的，不过是断崖深谷，浮雾涌动罢了。
封辰洙静静的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中白鹤翩跹，划出优美的弧线。
正胡思乱想间，不妨手心一热。
他回过头去，只见碧娥握住他的手：“公子，谢谢你。”
封辰洙看着她：“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。”
碧娥回头凝视着封溶的墓碑，挥挥手，做出了永别的姿势，接着踮起脚尖，在封辰洙唇上轻轻的吻了一口。
竹叶哗哗，似乎是逝去之人的无声鼓动，祝福着一些人脱离往事，踏步向前。
“你说他会赴约吗？”仆从又上来斟一遍酒，万庆不由得问道。
周非袖手端坐：“必定会来。”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万庆。
万庆呵呵冷笑：“相国大人，您再怎么瞧不起我，可也跟我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，”顿了顿，嗓音尖利的犹如鬼哭：“咱家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意了。太子殿下登基，你的日子不也不好过么？可不要忘了，没有你盖下去的先帝玉玺，那正匾后的遗诏，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真啊。”
周非“呼啦”一声，将面前什物扫落，气咻咻道：“可却是你逼迫柏苏自尽的。”
万庆笑得越发肆意：“可你一边瞧着，也没阻止不是？得了，周非周相国，想当年你不过是一个郡守小吏，能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，已是祖上烧高香了。再不珍惜着，就要折寿了。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，还是跟咱家一起，保卫幼帝江山永固吧”。
周非冷哼了一声：“其中利害，我自有分晓，不用你多嘴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万庆问道“明明静海公握有小皇孙，为何不去利益攸关的西北，反而要跑到这岑州？”
“静海公不足为虑，不错，他手中有小皇孙，是掣肘之危，但我们有先帝幼子柏戌，足可权衡。唯有封辰洙——”他嘿然良久：“乃心腹大患，该尽早铲除！”
万庆掀开茶碗：“当初就应该结果了他才是！咱家仁慈，想不到他竟能死灰复燃！”本就心情不顺，呷了一口茶水，谁知竟是烫的，惹得他心头火起，合着茶碗一把砸向奉茶之人，滚烫的茶水顺着那丫鬟的红绫裙幅往下淌。
“你这沏的什么茶！烫死咱家了！”
那丫鬟赶忙低头上前收拾，口呐无言。
万庆犹自不解气，拔出头上的簪子直戳她脑门：“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模样，在后宫哪，活不过三天！”戳着戳着，他的动作停住了，看向周非：“这不是——”
破瓷碎片在地，那丫鬟捡的双手血淋淋，再加上脑门上被簪子戳的血迹斑斑，悲惨中倍添恐怖。
周非阴沉道：“杀了房习祖的礼芳醇。”
原来那日秦老六自荷花池中打捞出尸体，礼芳醇就知道不好了，忙买通守门的婆子，抱起儿子从后门偷偷溜走。
她无亲无故，再回礼家也是不可能的，就这么在外面游荡了几个月，其中的艰难曲折，就没有人知道了。后来有一次抱着儿子，突然想起当今相国周非曾收他为干亲，横竖已无退路，就咬牙上门求助了。
周非念她毕竟解了永丰仓之困，让人收留了她。
杀不杀房习祖，万庆并不在乎“哟，这不是当初芳名远播的礼芳醇吗？几年不见，皮相还是这么出色”边说边细细打量着她。
周非忽然想起了京中传言，说自从万庆掌权后，尤嗜高门贵女，太监自然不能算作正常男人的，但正是因为他们不正常，背地里的手段也就比正常男人残酷冷辣得多。
周非看着万庆眼中的玩弄之色，并未出言阻止，毕竟，他已经偿还过永丰仓之约了，不是吗？
“公子，我们要去哪儿？”
看完那拜帖后，封辰洙气冲胸臆，头脑昏涨，一时间不辨南北，只知发足狂奔。
碧娥见他这幅形貌，很有些当年初断腿的模样，生怕他有事，因此紧跟在后面，到最后终于按捺不住了，怯怯问道。
被碧娥的声音所惊醒，封辰洙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未知的地方，他环视一圈后，眼睛定在了西北方向：“你我久别重逢，先坐下来说会儿话罢。”
碧娥长长地看着封辰洙。
“怎么，我有何不妥吗？”封辰洙不解地问道。
碧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，摇摇头。
春风起，一排排碧草袅袅的倒下，柔软地舔舐着两人并排的膝头，温暖的情愫淡淡地包裹着两人。
“碧娥，你还记得柏苏太子吗？”
碧娥点点头。
“他死了，死于上月初六，夜晚的天空中挂着很小很小的上弦月，宫卫们发现了他吊在房梁上的尸体。”
碧娥沉痛地：“哦”，她的眼前出现岑州城外那惊鸿一瞥。
锦衣紫裘的男子，言笑晏晏，语声清和，谁知数月未见，竟已是阴阳两隔了。
“一个他，一个封溶，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。”
碧娥痛苦地闭上双眼：“哦”
“封溶陪伴我长大，柏苏陪伴我成熟，我本以为，会跟他们两个踏尽世间繁华，看遍繁华。谁知，他们都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了。碧娥”封辰洙慢慢转过身来“他们都永远永远的离开我了。”
碧娥眼泪直流，握住他颤抖的手：“公子，或许.......”
然而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封辰洙语带凄惶，呼出的热气模糊了面容：“他们两个都青春正茂，年华正好，却一个死在了阴惨惨的平原上，一个就这么终结在了三尺白绫上。”
碧娥哆哆嗦嗦，环住封辰洙的臂膀：“公子，死去的人已经死了，活着的人却要好好活着。或许许多多的人将死亡当做解脱，却始终不愿意承认，活着，才是最大的勇敢。”
封辰洙咧咧嘴，想笑却笑不出来。
他多么想告诉碧娥，当初从润州至岑州的那一路，要不是有碧娥在，他也早就寻死了，是碧娥陪在他身边，给了他继续下去的勇气。
一念至此，他的心忽然变得非常柔软，他揽住碧娥，将她抱在膝头。
过了很久，他站起身来，将碧娥轻轻放下，对她道：“走吧。”
碧娥不解：“去哪里？”
他微微一笑：“去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踏着春日浅草，两人走入竹林中。
艳阳高悬，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落在空地中的石碑上。
碧娥呆了：“公子，这是——”
封辰洙蹲下，身，揪掉墓碑旁的野草：“他们在润州城孤孤单单，我派人将他们的骨殖捡起，安葬在这里啦。”
碧娥一个一个的看过去，孙大娘、绿萝、周嬷嬷、夏妈妈、青丫.......以及封溶。
少年蓬勃的封溶，死在了润州的封溶，出现在这里。
她闭上眼，滚烫的泪水滑落腮边。
封辰洙等候在竹林外，见碧娥抚着墓碑喃喃有声，痴痴描画着墓碑上封溶的名字，不由得转开眼，眺望着前方。
也没什么好瞧的，不过是断崖深谷，浮雾涌动罢了。
封辰洙静静的看着湛蓝色的天空中白鹤翩跹，划出优美的弧线。
正胡思乱想间，不妨手心一热。
他回过头去，只见碧娥握住他的手：“公子，谢谢你。”
封辰洙看着她：“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个。”
碧娥回头凝视着封溶的墓碑，挥挥手，做出了永别的姿势，接着踮起脚尖，在封辰洙唇上轻轻的吻了一口。
竹叶哗哗，似乎是逝去之人的无声鼓动，祝福着一些人脱离往事，踏步向前。
“你说他会赴约吗？”仆从又上来斟一遍酒，万庆不由得问道。
周非袖手端坐：“必定会来。”却是看也不看一眼万庆。
万庆呵呵冷笑：“相国大人，您再怎么瞧不起我，可也跟我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，”顿了顿，嗓音尖利的犹如鬼哭：“咱家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意了。太子殿下登基，你的日子不也不好过么？可不要忘了，没有你盖下去的先帝玉玺，那正匾后的遗诏，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真啊。”
周非“呼啦”一声，将面前什物扫落，气咻咻道：“可却是你逼迫柏苏自尽的。”
万庆笑得越发肆意：“可你一边瞧着，也没阻止不是？得了，周非周相国，想当年你不过是一个郡守小吏，能爬到今时今日的地位，已是祖上烧高香了。再不珍惜着，就要折寿了。别想着那些有的没的，还是跟咱家一起，保卫幼帝江山永固吧”。
周非冷哼了一声：“其中利害，我自有分晓，不用你多嘴。”
过了一会儿，万庆问道“明明静海公握有小皇孙，为何不去利益攸关的西北，反而要跑到这岑州？”
“静海公不足为虑，不错，他手中有小皇孙，是掣肘之危，但我们有先帝幼子柏戌，足可权衡。唯有封辰洙——”他嘿然良久：“乃心腹大患，该尽早铲除！”
万庆掀开茶碗：“当初就应该结果了他才是！咱家仁慈，想不到他竟能死灰复燃！”本就心情不顺，呷了一口茶水，谁知竟是烫的，惹得他心头火起，合着茶碗一把砸向奉茶之人，滚烫的茶水顺着那丫鬟的红绫裙幅往下淌。
“你这沏的什么茶！烫死咱家了！”
那丫鬟赶忙低头上前收拾，口呐无言。
万庆犹自不解气，拔出头上的簪子直戳她脑门：“就你这笨手笨脚的模样，在后宫哪，活不过三天！”戳着戳着，他的动作停住了，看向周非：“这不是——”
破瓷碎片在地，那丫鬟捡的双手血淋淋，再加上脑门上被簪子戳的血迹斑斑，悲惨中倍添恐怖。
周非阴沉道：“杀了房习祖的礼芳醇。”
原来那日秦老六自荷花池中打捞出尸体，礼芳醇就知道不好了，忙买通守门的婆子，抱起儿子从后门偷偷溜走。
她无亲无故，再回礼家也是不可能的，就这么在外面游荡了几个月，其中的艰难曲折，就没有人知道了。后来有一次抱着儿子，突然想起当今相国周非曾收他为干亲，横竖已无退路，就咬牙上门求助了。
周非念她毕竟解了永丰仓之困，让人收留了她。
杀不杀房习祖，万庆并不在乎“哟，这不是当初芳名远播的礼芳醇吗？几年不见，皮相还是这么出色”边说边细细打量着她。
周非忽然想起了京中传言，说自从万庆掌权后，尤嗜高门贵女，太监自然不能算作正常男人的，但正是因为他们不正常，背地里的手段也就比正常男人残酷冷辣得多。
周非看着万庆眼中的玩弄之色，并未出言阻止，毕竟，他已经偿还过永丰仓之约了，不是吗？